七夕之日,我和一同事随苏州当地一位朋友来到阊胥路近上塘街的一家摸奶舞厅。门票15元,当地朋友请客。据这位本土朋友介绍,这里便是苏州闻名遐迩的摸奶舞厅之一。舞厅我去过,但摸奶舞厅我生平从没过去。据这位本土朋友说,只要你看中哪个小姐,便可以跳舞名义邀她,然后趁黑灯瞎火之际,为所欲为。跳舞完毕,只要付20元,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不过瘾,那就干脆把对方包了,至舞厅结束营业前,全程陪你聊天、喝茶、跳舞。我走进舞厅时,正好是一曲舞曲进行时,但见整个舞厅内人潮涌动、幽暗一片。只有靠门处散发着低弱的光亮,那是小卖部。光亮下,聚集着不少前来买饮料的男人。小卖部正面,近百平方面积的地方放着数十排长沙发,还有很多椅子和玻璃圆桌。不少男人围坐在一起喝饮料,漂亮女人插在其中。桌子上没见着啤酒,可能是主办方怕客人们啤酒喝多会肇事,失去控制,伤害伴舞的小姐。桌椅前面一大片空地就是舞池,舞池中央靠左的天花板上安着一盏小灯,小灯发着淡淡的红光。红光下,不少人影在晃动。舞厅的室内高度不是很高,故而,舞池右边,也就是红光渗透不到的地方,非常漆黑。一曲轻音乐从开始到结束大约是八分钟。场内灯光自动控制,先是半暗,接着是全暗,再然后放亮。放亮之后,跳舞的男女各自回到自己坐位上。这些退下舞池的小姐们坐在通道左右第一排位子上,而男人们则坐在后面几排位子。休息几分钟后,音乐再次响起。各种年龄段的男人走到小姐坐位前,手指哪个小姐,哪个小姐便乖乖地随他进入舞池。也有几个女孩在音乐结束后没回到自己座位上,而是站在舞池边上,挺着丰满的胸脯,等待下一曲音乐响起,以方便客人一目了然地就地挑选她们。借休息片刻,我如地下党情报员寻找接头人一般来到舞池前。舞池前,有一对容貌看上去象双胞胎的小姐,细高个子,打扮相同都是戴着黑边眼镜,画眉很浓,穿黑色连衫裙,前襟口很低,一对乳房柔顺而又魔术般地偎依在一起,三分之一露在外面,看上去一不小心就会爆出衣襟口。我暗自将姐妹花的波波与周围小姐作一番比较,发觉她俩在场内可以堪称“长江一号”和“长江二号”,横扫那些胸脯像飞机跑道一般的女孩。这种神态让人不由萌生“摸了这付奶,苏州归来不摸奶”的感觉。有几位脸蛋比姐妹花漂亮但波波高度不及姐妹花的女孩,不得不站在稍离她俩几步远的地方,坚决不做陪波妹。这对姐妹花中的一个,用迷人的眼神朝我送来。如果在其它公共场合遇到这种眼神,我或许会怦然心动。但在这里,我一丁点都没心醉。虽然她的眼神很会勾男人之魂,但我知道,她勾的其实是我口袋里的钱,而对我这个人,只当傻瓜来看。她们坚信,傻瓜式的男人不配有钱,必须交给聪明的女人享用。一个小女孩,看上去与我女儿岁数一般大,很老练,含情脉脉地拉了我一下手,示意我邀她跳舞。我回拒说“找人!”可我的“人”字还没完全吐出口,她却已吝啬地收回多情,转身面向其他男人了。或许,这位小女孩认为我无诚意。什么叫诚意?在这里,诚意的表现就是一个男人肯不肯摸对方的奶。摸就是有诚意,不摸就是来捣浆湖的。面团滚芝麻——多少沾一点才对。若是心如铁石,气如风云,那就踏错门了,不该来此风花雪月之地。是的!在这个跳黑灯舞的地方,与小姐们谈情操;谈贞节;谈女人的自尊和自爱,那是这个男人的变态。进了这个门,却不摸奶,而是看其他男人如何摸女孩之奶,同样也是变态的表现。在舞厅里,我确实看到一个变态男人,五六十岁,略见秃顶。他从不邀小姐跳舞,而总是趁小姐去跳舞时,占她们的座位。当小姐们跳好舞下来时,他便挤在这些小姐们中间,东闻西嗅,看似很满足。实足的变态!有个细高个女孩,运气似乎不太好。每当音乐响起时,总没人邀她去跳舞。她也不急,玩着手机,把自己当成冰美人一般,任人阅读她的青春之韵。刚才我说的那个变态老男人,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椅子时,就见她立马站起来,转身坐到前面椅子上去了。变态老男人自讨没趣,没好意思跟上去。我边上一个小青年,大约看出什么名堂,拿出手机照相。闪光灯一亮,立马引来场内一位工作人员注意。工作人员是个老头,这年头聘用老年人不用代之支付社会保障金,只见老头走过来,以警告的语气严肃说道“场内不准拍照!”“场内不准拍照!”“场内不准抽烟!”但室内抽烟者还是很多,烟雾小弥大漫。好在中央空调在拼命运作,不断地更换着房间内空气。据说几年前,室内空气总是乌烟瘴气,现在通风系统改进了,好许多了。就是包房还如之前那样,很脏,没几位小姐愿意陪客人进去一坐。她们甚至宁愿跟客人出门,也不愿意进包房。墙角,有两个苏州本地小姐在用吴语交流,吴语方言上海人都能听懂。她俩谈论着婆婆、小孩、老公之类的家务琐事。我回头朝她俩望了一眼,略笑。她俩谈了约两个曲舞的时间,便结束谈话,开始上岗。其中一个长发妹非要邀我去跳舞,如果我执意不去,怕是被她错以为上海男人太小气。我那两个朋友已扎入舞池,不见踪影,我只能黄河上拉尿——随大流。不就是20元嘛!音乐响起,我与长发妹随意聊了起来。长发妹告诉我,她天天来此,刚才与她闲聊的是要好的小姐妹,好长时间没来了,家里出了一点事。长发妹又告诉我说,她家住在离舞厅几公里之外。今天是周末,老公不上班,特地骑自行车送她来。(下午)四点下班后,老公再来接她。回去做好(吃好)晚饭,六点钟过后,老公再送她过来,待夜里十点钟舞场结束营业,再接她回去。我笑道“你的胸脯被人摸,你老公没想法吗?”这里,我特地不说“奶子”而改说“胸脯”一词。黑屋中,我能听出长发妹话语中带有自豪感,她说“没关系!老公从不反对,相反还时时催着我说,不要再化妆了,要迟到了。老公单位效益还可以,家中所有开销由他来支付,而我赚的钱全部存起来,日后供儿子读大学之用。”我继续好奇问道“按我估算,你月收入应该不低于15000元吧?”房内光线实在是太暗,我看不清楚长发妹的脸部表情,只听她淡淡地回答说“月收入一万五能算什么呢?你没看到这年头人民币一直在贬值吗?就算你是一个富人,怀揣一千块钱开车出门,加一箱油,再吃一顿饭,一千块钱还能剩下多少呢?我月收入一万五,老公月收入五千,象我们这种家庭月收入二万元的穷人,怀揣一百块钱进菜场,买两斤肉,买两斤菜,再买两斤水果,一百块钱破开后,还能剩下多少呢?”我再次一笑,说“家庭月收入二万元还算穷人,那家庭月收入只有五千的人,就是穷人的平方了!你这番话不合理。”长发妹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沿着她的思路说下去“什么叫‘合理?全国奶制品价格大涨,可我们的(奶)却没涨,还是(摸)一次20元。你说这合理吗?”我不解地说道“要说;不合理‘,当今中国,不合理之处多着呢?比如说‘蒜你狠’、‘姜你军’、‘豆你玩’、‘油他去’、‘糖高宗’、‘向钱葱’、‘猪坚强’、‘牛得贵’、‘奶不菲’、‘耍酒疯’、‘火箭蛋’,这些事物一一粉墨登场,你说它们合理吗?中国还有世界‘五大贵’房价全球最贵,车价与养车全球最贵,娶媳妇全球最贵,供孩子教育读书全球最贵,水电油气电话网络食品等基础物价全球最贵。合理吗?”没想到长发妹接过我的话茬儿说道“因为中国有世界‘五大贵’存在,所以说,我家月收入二万元,依然还是穷人家庭一个。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整天生活在‘穷人家庭’的阴影之中。儿子是我的希望,我要用我的奶作透明燃料,点燃他这份希望。如果你认为我这样做叫着‘愚昧!’儿子一旦知道真相后,肯定无法容忍母亲的所作所为。那么我要说这一切我都认了。我愿站在‘愚昧’的前沿,眺望和找寻我的希望之梦。”停了一停,长发妹又补充说道“这里,我要感谢政府,政府为我及我们这些女同胞创造了这样一个富贵的就业平台。虽说我们赚得是奶子钱,但我们怀的却是淋漓的中国梦。”我惊叹道“小姐,你真会说话啊!学历一定不浅吧!”长发妹回道“我的梦与我的学历无关,而与我的精神生活有关。我老公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老婆天天被人摸奶,你以为他会没想法吗?不!没想法那是虚伪,有想法才是一个正常男人。只是,生活中太多的压力让他学会了容忍,虽然他总是在我面前欢快地说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说得好‘容忍,常常是真正伟大胸襟的证明。’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内心一直被泪水浸泡,我能想象,他在屋角独自流泪会是什么模样,但他从不虚伪,为了我们儿子的美好明天,他也与我一样,牺牲了自己的尊严,强颜欢笑。”此时,灯光大亮,音乐结束。长发妹跟随我离开舞池,悄声说道“做我们这工作,还有一大好处,就是不会乳腺增生,更不会得乳腺癌。你有听说舞女得乳腺癌吗?没有!”我们的谈话结束。那位苏州当地朋友抢着替我埋单。我走人,开车回上海,一路上没有思想。不!有思想,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当这位苏州长发妹心中的‘中国梦’需要用自己的奶子来巩起和换得、并且必须牺牲人的尊严时,那么这会不会玷污“中国梦”之纯洁性呢?或许法国作家歌德说得好“雪是虚假的纯洁”。如此,道貌岸然的美德就是这个社会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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